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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在石崖上的彝族文化“活态博物馆”

——探访中国传统村落石门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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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内具有鲜明特色的民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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澄江立夏节期间的太平花灯表演。通讯员 刘贵能 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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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元草狮子舞。通讯员 刘贵能 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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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民在“天然氧吧”里休闲。本报记者 蒋跃 摄

□ 本报记者 张思思 文/图

小档案

地名:石门村。

地理坐标:位于澄江市海口镇松元村委会,距离海口镇9公里。

地名来历:石门村是一个建在两山之间石崖上的村落,村口设有两座石门把守,村子因此得名。

地名沿革:石门村的历史可追溯至明朝,这个由彝族先民创建的村落已有数百年历史。

历史地位:石门村被列入第三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。    

在滇中腹地的群山环抱中,石门村如同一颗被时光精心雕琢的明珠,静卧在澄江市海口镇的苍翠之间。这个彝族聚居的古老村落不仅保存着当地明清时期传统民居建筑,更延续着丰富多彩的彝族文化传统。从险要的村落选址到独具特色的“一颗印”民居,从绚丽多彩的民族服饰到神秘古老的太平花灯,石门村为我们打开了一扇了解彝族历史文化的窗口。

青山绿水的彝族村落

石门村隶属于澄江市海口镇松元村委会,村子原名“阿可所”,彝语的意思即“石门”,因建村时村口有两座石门而得名。这个古老的彝族村落距离澄江市区27公里,距离海口镇9公里,东临宜良县,南邻华宁县,西望抚仙湖,距离湖岸线9公里。六月雨中的早晨,走进石门村,只见细雨穿过参天古木,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巷道上。村中古木葱郁,雨水洗过的树叶青翠欲滴。村边千亩农田如阶梯般蜿蜒伸向远方,与茫茫云海相接,构成一幅壮观的田园画卷。

石门村的建筑布局依山就势,整体坐北朝南,地势北高南低。村落东西两侧为山体,南北为农田,西北方紧邻石门水库。这种依山内凹的村落选址,既体现了先民的防御智慧,又形成了人与自然环境和谐共生的村落格局。村内主干道原为青石巷,后来部分改造为水泥路,但仍保留着不少石板路,漫步其间,古朴气息扑面而来。

村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历经沧桑的古井。路边的岩石下有一口彝族先民开凿的石井,岩石上则生长着合抱粗的参天古树,来往行人常俯身掬饮清冽甘甜的井水。据村中老人介绍,这样的石井原有五口,现存三口仍清泉长流。这些古井不仅是村民生活饮用水的来源,更是村落历史的见证。

险要之地的防御聚落

雨势渐小,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村中一棵大树下的清代石碑上。雨水冲刷过的石碑,字迹更加清晰,记载着石门大姓——卑姓的始祖在明代的历史。石门村的历史可追溯至明朝,这个由彝族先民创建的村落已有数百年历史。明清时期社会动荡,民族迁徙频繁,石门村的先民们选择在这处地形险要之地建立村寨,形成了“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”的防御格局。

在蒙蒙细雨中,石崖上的石门村布局更显险要。站在村口远望,整个村落依山而建,进村道路蜿蜒盘旋,一边是峭壁,一边是陡坡。石门村是一个建在石崖上的寨子,村如其名,易守难攻。原来的老村落建筑基本位于两山之间,村口设有石门把守。这种选址既满足了避难需求,又提升了守卫功能。由于所处区域相对独立,受外界社会影响较小,村中许多传统建筑和历史文化也得以较好保存。

石门村的形成与明代沐英军队滇中屯田的历史密切相关。明朝军队到来之后,原来迁居于此地的移民或迁徙或融合,最终形成了如今的石门村。村内至今保留着大批100余年的彝族特色民居,这些建筑成为研究彝族历史文化的活化石。

独具特色的民居建筑

雨水洗过的巷道随山势蜿蜒,古老的石板路在湿润的空气中泛着青光。几位村民撑着雨伞,踩着湿滑的石板小心前行。他们的身影与周围的古民居融为一体,仿佛一幅生动的画卷。

村落建筑分布沿山形展开,街巷似等高线一样分布,纵横的巷道连接整个村落,形成了村中的“路网”。整村建筑以土木结构为主,外墙多为土坯墙,与山体融为一体,展现自然亲和的景致。这种建筑风格与地形完美结合,体现了彝族先民顺应自然、利用自然的智慧。

石门村的传统民居具有鲜明的彝族特色,多为“三间两耳”加门头、“滑三间”建筑风格,外墙涂绘彝族文化图案。这些建筑的上层多用筒瓦铺屋顶,通常为两层楼房:两边耳房楼下饲养牲畜、堆放杂物,楼上住人;正房楼下是堂屋,用于起居待客,左右做卧室,楼上做家堂。

最具特色的是当地人称为“一颗印”的建筑形式。这种住宅外观方正,大门开在与堂屋相对的整座住宅的中轴线上,设倒座或门廊。院内各层屋面巧妙交接,正房屋面高,厢房上层屋面插入正房上下两层屋面间隙中,既解决了排水问题,又形成了独特的视觉效果。为节省用地,这种民居采用了小天井设计,外墙为高墙,一般无窗,既能挡风沙又保障安全。

76岁的老人李建坤住在石门村18号,这是一座保存较为完整的老屋,堂屋一侧的石头柱础上刻有优美的图案。李建坤回忆说:“从有记忆起,我就住在这里了,父亲、爷爷、爷爷的爷爷……祖上几辈人都住在这所房子里,现在我和儿子也住在这里,房子一直保持原样。”

村内如石门村18号的老屋还有9座,老屋多为土木结构,双坡青瓦屋顶,墙面为上土坯下基石。院落的木雕、花枋、瓦当、柱础等装饰格调高雅,图案优美,制作精良,具有较高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。这些传统民居不仅是彝族建筑艺术的体现,更是民族文化的物质载体。

绚丽多姿的民族服饰

在石门村,彝族女子的服饰堪称移动的艺术品。她们一般穿着做工精细的衣服,分里外两件:里面是前短后长的长袖大襟衣;外面是黑色配红、紫、绿等色的圆领褂子。  

最引人注目的是领边、袖口上用彩色丝线绣制的各种花纹图案,这些纹样对称工整,精美绝伦。腰间的围腰多用黑布制作,上面绣着层层叠叠的红花,朵朵流芳,格外醒目耀眼,充分展现了彝族女子挑花绣朵的技艺和智慧。  

彝族女子脚上的船形尖头绣花鞋更是别具一格,鞋面上的花叶纹样栩栩如生,让人赞叹不已。发髻用黑布或绸子缠绕,插满各种精美的银饰,艳丽中透着庄重。这些服饰不仅是美的展示,更是彝族文化的重要载体。 

丰富多彩的传统歌舞

石门村的彝族村民能歌善舞,山歌是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。万物皆可入曲,喜怒哀乐,尽在一曲山歌之中。远古时期,彝族先民就创作了以反映生产生活和爱情为主的民歌,曲调清新明快,节奏自由。这些山歌常用比喻、夸张、谐音、隐喻等手法,大胆表达真情实感。

在李建坤家堂屋的墙上挂着一把月琴,他随手取下琴来,轻轻拨弄琴弦,一首彝族小调便缓缓传来。“这把月琴是我的祖辈传下来的,我们每代人都很爱护它。年轻时,我带着它跟着村里的太平花灯队去过很多地方表演。”李建坤摸着琴身说,“现在年纪大了,无法到外面演出了,可惜儿子没有学会弹奏。”

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石门村的太平花灯,已有上百年历史,分为“阳灯”和“阴灯”两种形式。阳灯用于喜庆节日,表达对幸福生活的祈愿和热爱;阴灯用于丧葬仪式,寄托对死者的哀思。这种一阴一阳的文化形式在中国独一无二,是研究滇中地区花灯起源发展的重要线索。

阳灯演出节目丰富,有花灯歌舞和独台戏,常演剧目达20多出。演出不设舞台,选一块场地即可,一面供奉灯神,三面围坐观众。阴灯表演则含有“傩舞”的原始成分,演员涂脸抹身,具有祭祀、避邪的功能,是中国古老传统文化的活态传承。

据海口镇党委副书记张富介绍,石门村的阳灯演出队伍有30多人,遵循父传子、子传孙的传承方式。演员年龄从十七八岁到七十多岁不等,有的已连续参与表演了三四十年。在当地有一种说法,常演剧目的剧情、唱词只能口传心记,不可写成文字,以防泄露“天机”。而且按照祖辈传下来的规矩,阳灯表演者必须全是男性,女子不能参与表演。 

此外,石门村还保留着模拟动物形象的斗鸡舞、斗羊舞,象征战争的跳叉舞、刀舞,庆丰收的大鼓舞等传统舞蹈,这些歌舞艺术从不同侧面反映了彝族的历史、信仰和生活情趣。

古老神秘的民族节日

火把节是石门村彝族最隆重的传统节日,多在农历六月二十四或六月二十五举行。节日期间,人们用干松木和松明子扎成大火把竖立在寨中,各家门前竖起小火把,入夜点燃,整个村寨火光通明。村民们手持小火把行进在村边地头、山岭田埂间,最后将火把插于田间地角,远望如火龙映天,蜿蜒起伏。青年男女欢聚广场,将许多火把堆成火塔,围火起舞,狂欢达旦。火把节源于彝族对火的自然崇拜,目的是期望用火驱虫除害,保护庄稼生长,火象征着彝族人民对光明的追求。

农历七月十五的狮子节则是石门村彝族祭祖的重要日子。村民们用南盘江边采集的“狮子草”编成两对四只狮子,天黑后抬着狮子跟随贝母(祭祀主持人)转山。彝族先民们认为,狮子有辟邪消灾的功能,能保佑村寨平安。这一节日融合了祖先崇拜和自然崇拜,体现了彝族人民对传统文化的坚守。

石门村,这个坐落于石崖之上的彝族村落,如同一部活态的地方志,记录着彝族人民适应自然、创造历史的智慧结晶。从险要的村落布局到独具特色的民居建筑,从绚丽多彩的民族服饰到古老神秘的传统节日,石门村的每一处细节都蕴含着深厚的文化内涵。

在现代化浪潮的冲击下,石门村依然保留着相对完整的传统文化体系,这既得益于其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,更源于彝族人民对自身文化的珍视与坚守。如今,这个因险要地势而保存完好的古村落正面临着新的挑战——传统民居年久失修、传统技艺无人继承、文化记忆淡化……与此同时,村里也有人开始意识到优秀传统文化保护的重要性。有人记录老艺人的表演,有人整理祖辈传下的歌谣,有人收集记录历史的碑文……这些细微的努力,或许能让石门村的古韵得以延续,让这座彝族文化的“活态博物馆”继续向世人展示它的魅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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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:王雪峰   审核:张志云   终审:马儒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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